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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次看到这起矿难的时候,说实话,我并没有被“救援奇迹”这四个字打动。类似的故事我们听得太多了,塌方、被困、坚持、获救、掌声、英雄……流程熟得不能再熟。可那天我却反复把视频暂停,又重头看了一遍,只因为一个细节——那两个被困在地下的矿工,在黑暗里,硬生生熬了整整三百二十一小时,却始终没把那根唯一的麦片棒第一天就吃掉。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,这不是意志力的问题,这是人在绝境里,对“活下去”这件事最原始、也最残酷的计算。
事情发生在澳洲塔斯马尼亚,一个地广人稀的小地方。矿井下九百多米,幽闭、闷热、低氧,常年见不到光。那天傍晚,十七个矿工像往常一样下井上夜班,没人觉得这会是人生的分界线。地震来得毫无预兆,岩石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猛地掀翻,轰鸣声在地下被无限放大。有人跑了出来,有人却永远留在了黑暗里,还有两个人,被卡在一个比餐桌大不了多少的金属作业笼中,头顶只剩三十公分的空间,站不直,躺不下,连翻身都要计算角度。
很多人可能想象不到那是什么感觉。不是恐惧,是一种更低级的东西——你连“怕”都来不及怕,只能先确认一件事:空气还在不在。尾布掏出打火机,看着火苗微微晃动的那一刻,两个人才第一次真正松了一口气。可松完这一口气之后,剩下的,是更漫长、更折磨人的等待。没有光,没有时间概念,只有身体一点点脱水、出汗、疲惫,和脑子里反复翻涌的念头。
他们只有一根麦片棒,一点点从岩缝里渗出来的脏水。头盔接水,一滴一滴接,一天也接不了几口。你说在这种环境下,人会想什么?很多人以为会想“我要坚持”“我要活下去”,但真实情况往往更丑陋——会算时间,会后悔,会想家,会骂自己为什么要来上这趟班,也会在某些瞬间,偷偷闪过一个念头:要不就这样算了。但人就是这么奇怪的东西,哪怕只剩一丁点希望,也会死死抓住。
在黑暗里,他们开始聊天,哼歌,抽烟。烟雾在狭小空间里散不开,呛得人难受,可那点味道,却成了“还活着”的证明。两个原本不算熟的人,在这种地方,成了彼此唯一的现实锚点。人只要还有一个“对话对象”,就不至于彻底崩掉。他们聊孩子,聊家里,聊如果能出去,一定要补上那些缺席的时光。可说着说着,话就越来越少了,不是没得聊,是身体和精神都开始透支,只剩下心跳和呼吸的声音。
真正残酷的是,第五天,麦片棒终于拿出来了。每次只掰一点点,恨不得用显微镜来分。结果其中一块还掉进了岩缝里。那一刻,如果换成任何一个普通人,情绪可能都会直接炸掉。但尾布只是默默把自己那一小块递过去。不是伟大,是没得选。在地下,情绪失控是最奢侈、也是最危险的行为。
而地面上的世界,并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“快”。救援要评估,要避险,要爆破、停工、再爆破。每一步都可能要命。爆破声从远处传来时,他们既兴奋又恐惧。希望和死亡,是同一声巨响带来的。岩石掉落的时候,两个人只能蜷缩着,等命运给答案。他们甚至开始在衣服和皮肤上记录爆破次数——不是为了活着出去,而是担心如果死了,至少让别人知道,他们曾经还活着。
直到第六天,那个几乎不敢相信的声音穿过岩石传来:“有人在吗?”很多人听到这里会热泪盈眶,但如果你真的代入进去,就会发现,那一刻更多的是不真实。人在极端绝望中,第一反应往往不是狂喜,而是怀疑:是不是幻觉?是不是又要失望一次?直到导管送来水、食物、家人的声音,那种“重新回到人类世界”的感觉,才慢慢落地。
后来他们被救出来了,掌声、欢呼、英雄、奇迹,全都来了。可故事并没有在这里结束。一个人死了,一个家庭破碎了。两个活下来的人,也并没有真正“回到从前”。噪音、封闭空间、情绪失控、恐慌、内疚,这些东西,比地下的黑暗更难对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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